王孝和是家中长子,底下还有两个弟弟,一家人挤在一个只有五六平方米的房间里。虽然王孝和的爸爸在船上工作,不经常在家里休息,一个弟弟在外面学做生意也不时常在家,但房间总是非常拥挤。
到了晚上,床上根本放不下人,只能睡在地上,甚至睡到床下面。眼见着婚期将近,王孝和决定与父母分开,带着妻子到外面租房住。但这一决定引起了母亲的强烈不满,她觉得儿子娶了媳妇就应该住在家里,这才是过日子。
儿子执意搬出去,王母很不开心,故意刁难说:“你要是出去住,家里的东西一件也不能带走。”就连王孝和的换洗衣服王母也不让拿走,以此逼迫儿子回家住。
结婚之后,王孝和就带着忻玉英去了外面,每周回家取换洗衣服都要遭到母亲的斥责。王孝和是个孝子,不忍让母亲生气,只能用自己的工资来消灭母亲的怒火。本来微薄的工资被分成四份,一份用来还债,一份给他妈妈,一份支持家中开销,一份用来添置装扮新家。
因此,王孝和夫妻两人的生活过得很是艰难,家里连饭桌都没有,最后还是发电厂的同事们凑钱买了一张送给了他们。令忻玉英不解的是,没有一点坏习惯的丈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打麻将,每天晚上都有一批人到他们家里打麻将。
忻玉英实在不能理解,就问王孝和,王孝和耐心地说道:“我们不玩,你到外面去,要是有陌生人来了,就敲三下门提醒我们。”忻玉英又问:“为什么打麻将还要偷偷摸摸的。”王孝和说:“你出去看着,防止有人来抓赌。”
单纯的忻玉英听话地点点头,拿着小板凳在门口坐着,有时候她等得不耐烦了就会回房间看看,发现丈夫并没有在玩,桌上的麻将还像她刚刚出去那样整齐。
实际上,王孝和是在开会,开完会的材料全都靠忻玉英送出去。至于送给什么人,材料是什么忻玉英一概不知。她按照丈夫说的那样,去隆昌路申家滩一带与人接头。有时候对方正在锄地,有时候对方咳嗽吐痰,有时候对方摸出一块手绢擦鼻子。
每一次的暗号、接头的人和藏情报的地点都不同,每一次忻玉英都完美出色地完成了对接,她在不知不觉中参加了革命。
对于丈夫让她做的事,忻玉英从不过问,她只知道丈夫是一个好人,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。她的丈夫不仅英语说得非常好,还懂日语,虽然将工资分成了四股也足够一家人生活。王孝和经常给她做思想工作,说穷人们要团结起来,单打独斗是没有用的,打翻的压迫。
王孝和对忻玉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:“我对不起你,跟着我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。”每当这个时候,忻玉英就会温柔地对丈夫说:“只要有口饭吃就好了,日子会好起来的。”
妻子的默默支持给了王孝和无限动力,他不禁开始幻想人民当家作主的那天。但眼前摆着的还有一个严肃的问题,王孝和对忻玉英表示,他不想要小孩。王孝和担心万一有一天自己的身份暴露了,他的孩子必定会受苦。
忻玉英劝说了很长一段时间,王孝和才松了口,但就在大女儿出生没多久,王孝和就被捕了。
由于发电厂工会在反内战的中站在前列,王孝和处于运动的前线,于是引起了当局的注意。那段时间,驻厂特务万一,隔三差五来王孝和家中试探。
万一开口就劝说道:“你为什么跟着干呢,他们很穷,我们头头已经给你们准备了好房间,不用烧煤球,有煤气让你们用。”天真的忻玉英不解地问王孝和:“乡下的那么残忍,这里的怎么这么好,还给咱们准备房子,为什么呢?”
王孝和早就看穿了万一的伎俩,冷哼一声说道:“天下的乌鸦一般黑,他们是想利用我。”忻玉英恍然大悟。
1948年4月的一天夜里,万一再一次来到王孝和的家中下达了最后警告。万一告诉王孝和要动手了。王孝和理直气壮地说:“我什么都没做,我只是为电厂的工人谋福利罢了。”
万一走后,王孝和便开始善后工作,他把一切关于的资料全部烧毁,一些重要的文件藏在了阳台上的洞里,再用泥巴封住。等全部收拾好之后已经是半夜了,忻玉英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,也知道要来抓她的丈夫,她哭着让王孝和赶紧跑。
相比忻玉英的恐慌,王孝和却是非常平静,他轻声安抚妻子,交代他被捕后的事情。他说:“你的奶水足,我走之后你可以去做奶妈,女儿就交给爸妈带。如果实在困难就变卖家具,这些也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。”
王孝和还叮嘱忻玉英,不要将之前与人接头的事情透露给。如果他出不来,她可令寻忠实可靠的对象,只要将女儿抚养长大。在王孝和交代这些的时候,他不知道的是,忻玉英已经怀上了第二个孩子。
由于王孝和一直没有收到组织让他撤离的通知,他坚决不走。两天后果然出动,将他抓到了威海卫路警备大队。王孝和